簡孝文醫師 醫聊網

簡孝文醫師 撰文

2022年11月10日

日前看夜間門診。

護理師通知下一位就診的患者進來，我先看桌電裏的資料，是一位17歲的柯同學，喔，他是老客戶。

我再抬頭一看，咦，只有柯爸爸走進來。

簡醫師：弟弟今天沒來？

柯爸爸：他說他今天不想來，叫我來拿檢驗單就好。

幾年來關於這對父子的印象，在腦海中像走馬燈迅速浮現。

首次看到柯小弟，是他剛讀小學的時候，因為入學檢查發現有尿潛血，所以爸爸帶他來腎臟內科的門診。

當時，柯先生身高180公分，柯弟弟只到爸爸的大腿高，他怯生生地躲在父親後面，緊抓著爸爸的手，對於我的發問，都要一邊仰望著父親，一邊小聲的回答。

經過詳細檢查之後，沒有大礙，但需要追蹤，所以往後安排寒暑假回診。

過了幾個春夏秋冬，兒子越長越高，也敢坐在我前面的椅子，自己與我簡單對話，到了國中，偶爾爸爸在後面插話補充，我就會看到弟弟瞬間露出嫌惡的表情，只是父親站在他背後，看不見兒子很不耐煩的面容。

但，我都默默地看在眼裡。

今年寒假回診，弟弟已經178公分，看起來個頭比爸爸還高，他雙手在胸前交叉，三七步站著，全程沒正面看過他爸爸一眼，偶爾瞄我一下。

在我面前，父子之間時有言語交鋒，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同時當醫生兼和事佬。

柯爸爸：他現在唸高一了，變得很會跟我頂嘴，下課回到家，完全不打招呼，就直接進他自己的房間，等到晚餐時間，才出來挾菜，然後又進房，也不跟我們一起吃，唉！

我面對著柯爸爸，看到他以前的滿頭黑髮變成現在的兩鬢飛霜。

我再看進去他的眼睛，我彷彿看見陳爸爸、林爸爸、王爸爸、李爸爸⋯⋯